2015年6月7日 星期日

新書推薦-「染(博客來獨家簽名版)」書評

 

新書推薦-「染(博客來獨家簽名版)」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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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讀心得,心得感想,書評


內容簡介




  我們或許在一棟大樓裡上下來回,卻是彼此幽魂。



  從「藝術即是戮力得罪這個世界」的角度言之,葉佳怡真是小說家中的最佼佼者。——張亦絢



  她喜歡中性,趨避濫情,拉高俯寫那些無可突破的具體物象之中所可能存在的極端情緒,一觸即發的衝突,甚至也不衝突而就這樣硬生生地吞受活著下去了。——賴香吟



  葉佳怡最新短篇小說集《染》。人物場景如同現實幻境。〈山楂花之死〉為自己規劃離婚典禮的男人,〈骸〉丈夫出海失蹤多年的生產線女工,〈禮物〉流浪於首都各工地之間生活的工頭,〈莉莉之一:burger王〉每日幫臥病老人翻身的菲傭看護,〈染〉反傳統同情畸形的常態,母女同謀,對身體畸形的弟弟,爆發令人戰慄的惡意,………小說家以冷靜節制的文字,不同流俗的切割法,十篇小說帶你穿透現實世界的表象,直視殘酷無常的人生切片。



本書特色



  1.本書為博客來獨家簽名版

  2.小說家葉佳怡最新短篇小說



名人推薦



  作家  賴香吟  專文推薦

  作家  平路、小說家 林俊穎、作家 胡晴舫、小說家 張亦絢  有染推薦



  清涼又火爆,舒緩且生猛。從「藝術即是戮力得罪這個世界」的角度言之,葉佳怡真是小說家中的最佼佼者。——張亦絢(小說家)



  葉佳怡(1983)於此時的出現,不僅給創作質量日趨穩定的八〇後(或所謂七年級)新文學強化了陣容,也相對標示出一個比較面目清晰、不同前代的女性小說寫作者。……全書明明強迫面對氣味雜沓、俗語橫流的現實生活,卻寫得鏗鏘冷靜,人間各角落,人與記憶與願望如粉漆四處脫落,小說家再毫不手軟補上幾刮,愈刮愈顯露出那病化的內牆——賴香吟(作家)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葉佳怡




  木柵人。譯者。雜誌編輯。曾出版短篇小說集《溢出》,散文集《不安全的慾望》。



 

目錄




推薦序  藍光寫實



輯一



山楂花之死



禮物



輯二



莉莉之一:Burger王

莉莉之二:身體靈魂誰在聲聲慢

利樺之一:斑點

利樺之二:胎兒形狀的痂



輯三



少女的怨恨

夢的共犯





附錄  原地踏步與有感暴力



後記  原野






 




推薦序



藍光寫實

文╱賴香吟(作家)




  上個世紀即將結束之前,小說圈子裡,有幾支筆,讓我嗅到新芽的氣息。那是禁抑解除之後的文字騷動,沙泥俱下,雖暢快但漸漸也使我有點厭倦的時分,那幾支筆讓人察覺新氣氛倏忽也從根柢養大了什麼新種,昔日的非常漸漸已成日常,雖然還不確定花態是怎樣的,但顯然會不一樣吧。其一是黃國峻(1971),其二張亦絢(1973),其三童偉格(1977)。



  新世紀,華麗再轉爛熟,熟透了竟是那麼無聊之境,有幾年,好似不分所謂四、五、六年級,大家手上都無牌可打,莊家爆牌連連,新手籌碼有限難免斤斤計較,總之玩不開,偶而桌邊閃過幾個醒腦的名字如李佳穎(1977)、伊格言(1977),以及彼時的網路九九黃麗群(1979),但總地來說好似集體消磨光陰湊合在即將結束營業的咖啡館或小酒吧,談些什麼文學死不死的話題,實在讓人很難振作。



  落底總也要跌深反彈,若如研究者指出,多數時代高潮,有著十年高昂、十年低迷的二十年週期,那麼,差不多該是時候了,看看更新的寫手能否激起群體振作?雖然學術界走向點數化、勞動化的時勢,難免折損一些新手,特別是熬苦湯的小說志向軍,不過,還願留下來的,希望也就無怨無悔,新世代如黃崇凱(1981)、朱宥勳(1988),表現亮眼者不在少數,甚而,驚醒夢中人的是,一種不計生澀的反叛熱情,敢於改寫遊戲規則的莽撞,似乎回魂了。儘管是千瘡百孔的時代,但眼前的世界,如果你敢於迎上前去,那可挑戰的是太多太多了。



  在這一批新力軍裡,有時,我會被問到:年輕的女性小說寫作者,到哪裡去了?回頭一看,確實有點稀疏。不過,話說回來,沿用過去類似保障名額概念,特別觀察一世代有多少女作家存在,我也不認為有其必要。新世代女性成長經驗不同以往,性別角色也多演變,就算要談所謂陰性書寫,也不一定專屬於(生理)女性,新世紀同志書寫之細膩幽微,更上層樓,目不暇給,刺繡般華麗淒慘快樂。近年多數女性小說寫作,在異性男孩語氣與同志陰性口吻包抄的情勢下,反倒呈現了淡化性別特色、去性別、跨性別的傾向。



  葉佳怡(1983)於此時的出現,不僅給創作質量日趨穩定的八○後(或所謂七年級)新文學強化了陣容,也相對標示出一個比較面目清晰、不同前代的女性小說寫作者。她的第一本小說集《溢出》,雖說是從處理女性自我認識出發,不過,與其說她是接棒繞著細說兩性差異、爭取平權的女性議題打轉,不如說她企圖以一些新時代的觸感,撫摸想像性別元我,甚至做了跨性的探索。性別在她的小說圖裡已經不是一個非打不可的箭靶,而是回歸作為一種人的特質來觀察、試驗,用她自己的詞,叫做「培養皿」,小說展演成為表現菌種分裂繁殖的各種可能。



  第二本小說集《染》接續處理的是「培養皿」外的世界。這在《溢出》最後一節「窗外」已現端倪,小說場景從生冷科幻異境墜落回到人間:公寓、樓梯間、梅雨季、兒子、女兒、父母、家族、招魂。《染》進一步將那些戲偶、生化人或如奇幻傳說般的角色,一變成為底層的畸零人、各種家庭裡的創傷者;概念舞台、摩天大樓,落地成為工廠、鐵皮屋;科學程式還原成製造業、速食店、鍋碗瓢盆。葉佳怡似乎想從抽象的心靈劇場,走進百相生的浮世繪,幾乎沒有一個小說志向者可以自外於這個挑戰,讓自己被天地萬象材料淹沒,然後再想辦法從材料裡探頭出來。



  葉佳怡有些偏愛字,「技術」是其中之一。這在第一本小說集十分顯著,以跳躍的智性,技術性地拆解、展現(Display)、重扮(Cosplay)人的樣態:性別、生殖、記憶、愛與痛。已有評者指出佳怡文字選材的金屬性,倘若接續以童話象徵來說,是白馬、獨角獸的犄角,用醫學或科技術語來說,是穿透角膜與水晶體(難免也就傷眼)的藍光。



  第二本的技術意圖還是很強,音樂界喜歡說B面第二首,往往藏著企圖心與實驗性,年輕作者寫第二本書,往往也有點難料,若非第一本餘緒,就是以第一本為敵,自我挑戰。《染》比《溢出》有著更多警覺,對情緒與自我的警覺;她依舊不斷設題,自問自答;她想要試試寫實,但用新的切割法:選取日常生活裡那些冷僻、方正、客觀、意義不太外顯,因而不常被拿來做文章、也因而還沒被文學寫濫的中性之物,是的,她喜歡中性,趨避濫情,拉高俯寫那些無可突破的具體物象之中所可能存在的極端情緒,一觸即發的衝突,甚至也不衝突而就這樣硬生生地吞受活著下去了。



  因而,全書明明強迫面對氣味雜沓、俗語橫流的現實生活,卻寫得鏗鏘冷靜,人間各角落,人與記憶與願望如粉漆四處脫落,小說家再毫不手軟補上幾刮,愈刮愈顯露出那病化的內牆。葉佳怡於《染》所寫出來「培養皿」外的世界,新世紀的浮世繪,未必相對可認識、可接納,反倒奇形怪狀、匪夷所思。這是「寫實」嗎?也許,真的是,我們的確生活在一個結構業已崩裂的現實世界,沒了驕傲,沒了嫵媚,沒了信念,可憐新寫手望出去是如此破碎的景觀,也可幸新寫手告訴我們時代業已至此。



  雖然是老調,我相信文學反映時代,也因此,我們永遠需要新的文學,因為時代無時無刻不在變異著。葉佳怡有著小說家必備的敏感與企圖:對材料如此,對文字也如此,我很高興有她加入新世紀的小說美勞隊,是的,美勞,看要解釋成美術勞作或美學勞動,都可以,當我們還在路上,暫且這樣稱呼吧。至於這隊伍如何與時俱進,是否能抵達有所驕傲,有其嫵媚,也有信念的境地,那是小說志向者的修藝之路,心經祕笈,也是我們的人生。



後記



原野

文╱葉佳怡




  我們家的黑貓,在接近冬季的午後於書櫃頂端安睡,身體靠近熾熱燈光,烏黑皮毛如發亮原野。



  我看著那片黑色的光,心想,原野一詞如此中性,可以滿是生命,偶爾也可以死大於生,如同呼吸之間短暫卻又無限大的間隙,絕對靜謐。然而兩種可以並無衝突。



  工作一年以來,每日從家來回公司,從邊緣來回繁華,每趟走兩、三段瑣碎的路,轉兩、三班車,大部分時間在地下繞旋。三月時最辛苦,空氣還不夠暖,雖然不及殘酷四月;涼氣不肯退去,你恨又有點同情,但同情沒有效益,一下子又被自己撲滅熄去。然後是六月七月八月,真正的暑氣。



  一年來幾乎無法寫出任何故事。雖說工作讓自己活得更像一個社會人,然而成為社會人是走一棟大樓,人在裡頭上下來回地走,看清了一些鋼筋骨架,卻也確認了一些言語無用。行為一旦出手,就是歪斜,文字一旦穿戴形體,就是反覆修改的開始。偶爾眼光與他人擦撞上,一絲火花一樣的理解,過了三秒或三、五個月,卻又要重新才能燃起,只因為你對他人的認識更多了。



  不是不想往回走,倒退入那座陰暗巢穴,但其實也沒什麼陰暗巢穴。潮水退去在泥上留下許多孔洞,再淹沒便是重新開天闢地。什麼陰暗巢穴都是此刻隱喻。日子如常,但如常也不只是如常,應該愈過愈好,只為了明白那些此刻巢穴之間的連結。我們或許在同一棟大樓裡上下來回,卻是彼此幽魂。然而如何安靜或喧囂地善待彼此,往往不是那麼精神性的事。飯桌、稿費、信件、酒杯。有時候琢磨於必要之外可以的多一句解釋,有時候氣憤於對方明明可以的少一句怨懟。來回來回,什麼都可以計算。



  只有這本書裡的故事是精神性的五年。斷斷續續留下來的五年。再更之前的故事,我放棄掉了,彷彿放棄之前曾在東海岸就學的人生。即便在那裡有一座小城市,是如今的我唯一不靠地圖即可辨認方向並感到安心的城市。



  不過那樣的城市,終究也只能留在那裡。俐俐落落地。



  偶爾當然還是會想,如果,只是說如果,生命原野中裸露出光禿泥土地,任人以枯枝描畫,大家或許都建構出一種關於缺乏的理想城市。孩子的城市沒有校舍,員工的城市沒有上司,清掃工的城市沒有街道,官員的城市沒有人民。這樣也好。人總要擁抱一種誠實。誠實非常困難,關乎一種選擇與作為,包括放棄,那和不說謊不是同一件事。而那座小城市,非常美好,卻始終不是此刻現實。我承認。



  那麼現實是什麼呢?現實是我需要很多,現實是我不相信什麼漂亮的孤獨。所以我要感謝香吟老師在忙碌的九月為這本書說話,感謝俊穎老師從學校時期就總是耐心面對我的焦慮,感謝晴舫姐總是主動關心我。這次也麻煩了我好喜歡的作家亦絢,來自她的各式各樣幫忙我很難謝完。也感謝平路老師的閱讀與推薦。現實是我一直活得無比任性且猥瑣,稱不上讓人放心,也不是個很好的朋友。五年來許多朋友追著我,不讓我真正掉出任何關係,所以我要感謝他們總是不放棄我。



  所以還能留下這些故事,彷彿始終在心口別著那座城市的影子。並偶爾允許自己回想起,當時其實也是生活在小城市的邊緣,寄居一間早餐店的二樓套房,薄薄門板外恆常趴了條巨大的黃金獵犬。她不是很喜歡我,我也不是很喜歡她。我們總是在彼此打擾,可是都享受那裡的山與河床。我們的快樂悲傷,即便在分開很久之後,都無法用不同語言訴說。此方彼方,總有一些缺乏形體的理解。



  而活著是一片原野,而故事是一片原野。那是一片無限大的抽象之地,容許所有缺乏形體的物事。有時候我會在現實景觀中窺見那片原野,如同乾燥河床被風吹起一片霧黃沙土,再緩緩落下。你知道那是一段粒粒分明的過程,即便你或許永遠無法親眼瞧見,卻總能在腦中聽見那一次又一次墜地的震天音響。



  以及每次音響裡面萬千變化的雜音。那些無時無刻包裹我們、讓我們安全的、無比安靜的雜音。



  最後,問候我的好友佳嫻,問候總能一同走在原野上的我們。你與病痛的相處,比我所理解的有形無形的一切更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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